摘要:听障音乐姐妹花吕香凝、吕佳璇登台演奏,十指扣筝,轻拢慢挑,乐声淙淙,姿态优美,一曲悠扬旋律征服全场,令人匪夷所思。而这一对姐妹花在古典音乐上的辉煌成就,父亲吕强功不可没,放弃工作学音教女,料理家务,期间被骂吃软饭、小白脸,个中辛酸令现场所有人感动不已。
凤凰卫视《鲁豫有约》——听障音乐姐妹花,以下为文字实录:
他们无法听见,却能弹奏出世上最美妙的琴声。他们是平凡父母,付出所有,愿做孩子一生的耳朵。1994年家在东北辽宁的吕强认识了身为妇产科大夫的于丽达,同年他们结婚,并有了自己的女儿吕香凝。然而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女儿香凝在18个月大的时候,竟意外被检查出患有神经性听障,夫妻两人带着孩子辗转多地求医,却一直没有明显的效果,为了女儿长大后能够有个照应,夫妇两人决定再要一个孩子。
五年后,她们的二女儿吕佳璇出生,但是谁也没有料想到,第二个孩子仍然是先天性失聪。丈夫吕强放弃了工作,在家照顾孩子,而妻子于丽达在外养家挣钱。二十年的时间,凭靠他们一家人不断努力和付出,聋哑姐妹不仅可以弹奏古筝,钢琴等乐器,还可以靠唇语与人交流,能够开口说话,姐妹两人接连创造了声音上的奇迹。
陈鲁豫:来,我给大家介绍一下,姐妹花,刚才已经介绍过了,我依然能记得住,这个是老大,老大叫香凝,吕香凝,老二叫吕佳璇,然后那个是妈妈于丽达,爸爸吕强,欢迎这一家。
必须要说明一下,香凝跟佳璇其实我说话,你们听不见声音,但是看我的口形是能够知道,我在说什么的吗?
吕香凝:对。
陈鲁豫:你说话没有问题,可以说。
吕香凝:但是不能说太多的话,我怕说不好。
陈鲁豫:怕说不好,跟大家打个招呼,做一下自我介绍好不好?
吕香凝:大家好,我是姐姐,我叫吕香凝。
陈鲁豫:佳璇呢?
吕佳璇:大家好,我是妹妹,我叫吕佳璇。
陈鲁豫:我想问问于大姐,看到两个女儿都已经长大了,漂亮,懂事,做妈妈的是什么心情?
于丽达:过去是辛酸,现在是欣慰,非常开心,欣慰,非常快乐。
陈鲁豫:当爸爸的呢?
吕强:看见他们一天天的长大,而且呢能感觉她们有能力自我生存的时候呢,这心里特别的开心。
陈鲁豫:一家人是东北人。
吕强:对。东北。
陈鲁豫:但现在在北京呢,其实平常很难得这样聚在一起,因为虽然在同一个城市,但平常基本上分在三个地方,您平常住在哪儿啊?在北京。
吕强:我在北京海淀区凤凰岭那边,西北角,北京地图的西北角。
陈鲁豫:妈妈在哪呢?
于丽达:我在大南角,大兴工作。
陈鲁豫:妈妈在大兴工作,在医院里面工作。
于丽达:对对对,对对。
陈鲁豫:你们俩在哪平常?
吕香凝:我们在北京朝阳区在那里学习。
陈鲁豫:平常说实话有什么事儿,跟爸爸说的更多,还是跟妈妈说的更多?
吕香凝:女人的问题可以跟妈妈说。
陈鲁豫:女人的问题跟妈妈说,那跟爸爸说什么问题呢?
吕香凝:学习上的。
陈鲁豫:学习上的问题。
吕香凝:对。
陈鲁豫:这一家的分工其实我听了以后,我挺感动的,差不多过去二十年吧,吕大哥。就是于大姐在外面工作,您照顾家照顾孩子?
吕强:对对对。
陈鲁豫:有多长时间?有二十年吗?
吕强:有了,二十年多了。因为我们老大18个月,被检测这个神经性听障以后吧,我就放弃了工作一直陪着她们。
陈鲁豫:通常碰到这种事儿的时候,一般来说都是,我们都是男主外女主内,一般都说太太在家里面照顾家照顾孩子,当时你们家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一个决定。
吕强:因为当时吧,我是在商业,我当时一个站柜台的,她是在医院,因为她大学毕业,毕竟她那个,我们俩呢,就是当时孩子出现状况以后呢,其实对我们生活压力挺大的,我们俩精神基本就崩溃了,但后来看看孩子,那个挺天真烂漫的,很小孩,很天真的时候,我们俩就决定,就说咱们俩得牺牲一个。因为当时双方的父母吧,年龄都比较大了,而且也帮助不了我们太多,我们也不想给父母添更多的累赘。就是我们俩就协商,就说我呢,我当时的工作环境不如她,环境或者经济收入来讲都没有她多。
陈鲁豫:所以很自然的一个分工。
吕强:对,完了我就说,我下岗回家照顾孩子,你呢,你就你上班,挣钱养活我们几口人。
陈鲁豫:于大姐不容易,本身是医生。
于丽达:对。
陈鲁豫:做医生的比我们一般人,对于人的身体状况啊,孩子健康啊,可能更敏感,了解的更多。孩子知道听不到之后,对一个普通的妈妈打击很大,对一个做医生的妈妈打击是不是更大。
于丽达:可以说一种致命的的打击,当时两个孩子被确诊听障以后,我感到我的生活,几乎就是陷入绝望之中,本来孩子对我来说的,就是说非常的重要,我觉得孩子就是我的一切,但当孩子被确诊为听障的时候,我的心都碎了,就这种感受。
陈鲁豫:我一开始以为姐妹俩是双胞胎,如果双胞胎的话,我其实能够,好像能够接受一点,同时都确诊,关键两个人前后相差了四年吧,你们年纪。
于丽达:她俩差了五岁。
陈鲁豫:差五岁,所以这个几率是很小很小的,就是老大是这样的情况,老二隔了几年还是这样的情况。
于丽达:我当时要老二的时候吧,就是为了将来能照顾老大,为此当时生老二的时候,我在名字上也下了一番苦功,我左思右想给我的二女儿,起了个名字叫天生。这个生是生活的生,这个生跟声音是有谐音,我就盼着她生下来她会听到声音,再一个意义就说天生天养。因为当时我们老大有病的时候吧,我们的家庭条件非常的不好,因为带她看病的过程中,花了很多很多钱。我就说天生天养吧,没成想时隔五年,又一次残酷的命运,降临在我们这个可怜的家庭上,没有办法我们只能欣然的接受。可以说喊着泪去接受,没有办法呀,推也推不掉,躲也躲不掉,只好面对。
陈鲁豫:但是香凝还有佳璇,就孩子长大,从小到大她是无忧无虑的,就小孩小的时候,因为爸爸妈妈都很爱自己,家庭很温暖,可能孩子感觉不到,我们跟别的小朋友,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我的家跟别的家庭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是不是。
吕香凝:是。
陈鲁豫:你小时候是个快乐的孩子吗?
吕香凝:我小时候不理解。
陈鲁豫:不理解?
吕香凝:对。
陈鲁豫:不理解什么呢?
吕香凝:不理解他们为什么天天看着我,然后。
陈鲁豫:为什么他们天天看着你。
吕香凝:对,我当时不知道我是听障的,我当时特别小,什么都听不见,然后我看到别的小朋友玩,我就玩不了。
陈鲁豫:你就会不理解
吕香凝:对。
陈鲁豫:那后来慢慢慢慢你大了有了妹妹,你那个时候理解吗?姐姐说她不理解,为什么爸妈老看着我,不让我出去玩,你能够理解吗?
吕佳璇:刚开始不理解,多年后当我们知道,我们跟别人的不一样,所以就开始理解老爸老妈了。
陈鲁豫:你们是从多大开始会说话的,学会慢慢说话的,你就记忆吗?香凝。
吕香凝:我是七八岁,跟我爸爸学唇语的。
陈鲁豫:学讲话的过程,是不是很累很辛苦?
吕香凝:我小时候好像没印象。
陈鲁豫:没有印象了?爸爸的印象深不深,怎么教她们,因为听不到讲话,几乎是一个像奇迹一样的事情,就你怎么做到的呢?
吕强:当时我也不懂聋儿语训,也不懂就是怎么去教孩子,那时就挺机械的,就是说为了孩子能开口说话。因为她当时小的时候呢,说话的时候吧,你说她不张嘴,你怎么说,你怎么跟她说,她也不张嘴。我就想了一个笨拙的办法,当时我和她妈妈我们去,当时我们老家在大凌河边上,因为我们跟父母都在一个院里住,她一哭吧,这爷爷奶奶就不高兴,老问我好像说,你怎么让孩子又哭了,我们就带到大凌河边上。当时呢,就是说带上筷子,那时也挺笨的,我说买几个糖块吧,带上筷子,带上羹勺就为了让她开口。我说那咋办呢?不开口,我说我说话你得跟我学呀,我就拿着筷子拿着糖块,拿着羹勺,我们就到那边,我跟她妈说,我说咱俩把糖块搁进去,搁进去后,把筷子也同时放进去,就为了让她开口,她刁着筷子,她筷子夹到嘴里了吧,我说说话的时候,我说你看着我的嘴,我就说爸,她就说不张嘴的时候,我就用筷子撬她一下。
就是当时也特别机械的就说,根本也不懂,我就想我想她能开个口,就用筷子一撬,筷子一撬不行,当时我也不懂,她妈妈就觉得,不行,你把孩子这个口腔粘膜撬出血了,就上牙膛都撬破了,当时这孩子就那血呀,就顺那筷子流下来了,当时我就心里也挺不得劲的。她妈妈说,哎呀,不行了,不能再做了,但不做也不行啊,我说,既然带出来了,那咱就是再做一次吧,都已经出血了,那就再做一次吧,就这样她才懂得了,什么是开口说话了,我说我说的时候,你一定要跟我去学,当时她嗯。但是她没有声音,聋哑孩子没有声音,就一个哭声,一个笑声,她没有正常的声音啊,就只能就说嗯,直接一张嘴,我说可以了,你能张嘴她就知道了,声音就慢慢的训练吧,那只能就是说一点一点再来了。我一说啊,她一看我一张嘴,这就开始,那个时候就开始把这口能打开了。
陈鲁豫:你们俩有这个记忆吗?
吕香凝:不记得。
陈鲁豫:没有了,那疼,嘴流血都没有这个记忆了。
吕香凝:没有印象。
陈鲁豫:小孩子好,苦的事儿都忘记了。
吕强:有的时候。
于丽达:她非常苦,语训的过程对我们家来说,真的可以说,就从黑天走到白天一样那种感觉。
陈鲁豫:没有想过有一天,这样两个孩子可以学习弹古筝,而且可以有音乐可以弹的很好,这是当时没有想过的事情。
于丽达:当时没想过,当时我的最基本的满足,就是我生她一回,养她一回,她会叫我一声妈妈,会叫他一声爸,我就感到就莫大的欣慰了,我就很满足,很满足的了,没想到会有今天。
陈鲁豫:他们俩有多大的时候,第一次喊出爸妈。
于丽达:她七八岁的时候才会说。
陈鲁豫:佳璇呢?
于丽达:佳璇早一些,因为她有这个语训经验了,她也就是四五岁的时候吧。
陈鲁豫:第一次叫爸叫妈你们俩。
于丽达:她根本不清晰,叫爸的时候,爸爸。
吕强:八的声音,不是爸的声音。
于丽达:叫妈不是爸,不是说现在叫爸爸的声音,叫妈的时候,妈不妈,妈声我学不好,有时候她学的声音,我现在学就是,那种声音就是不伦不类的那种声音,但是我能感觉她是在说妈妈,她在叫我妈妈,她在叫爸爸,我就那种感受,那真是发自内心的高兴开心。
陈鲁豫:多辛苦都值得了。
于丽达:值得。
陈鲁豫:你当时一个人在外面工作,很累很累。
于丽达:很累,我曾经病倒过几次,最严重的时候,就我二女儿五个月的时候,因为当时我们家离单位比较远,那个她爸爸每天骑着自行车,要把我送到医院,那个时候得了严重的心肌炎,心脏早搏二三联律,心衰住了一个月院,那个时候我体重瘦到七十斤。因为我苦啊,孩子不会说话,她还五个月,我还得维持家,一不上班的时候,家里没有来源了,而且她爸爸每天也比较累,一天我们家离家比较远,她骑着自行车每天要驮着我,一天要往返六十多里地的路程,因为我中间还要给孩子去送奶,最后住院的时候没办法了,住了以后又歇了一个月。出院的时候我还得养家,又拖着个病身子,他每天还得送我,那个时候是我一生中最难过,最痛苦的时候,可以说就是说什么叫失眠,那时候叫顽固的失眠,我就是吃了多少片安定,我都没有觉。
那个时候我真的想,我领着我们家几口人,跳那大凌河死了算了。但是我觉得死不起。因为我就每天看到我妈妈六十多岁的时候,每天要走这么远的路,给我做吃的,每天她哄我开心,我觉得我可以带她走,但是我妈妈我不能带走,我还得给我妈养老送终,所以那个时候我是最痛苦的时候。
陈鲁豫:香凝。所以现在孩子大了就好了。当初真的没想到说这样两个孩子,孩子肯定得有一个自己的爱好,得有一个专长,但是绝对没想到是音乐。
吕强:没想到。
陈鲁豫:你们俩记得吗?印象当中,为什么是音乐特别吸引你们俩,古筝吸引你们俩。
吕香凝:音乐对我们来说挺美好的,我们非常热爱音乐,音乐能给我们带来快乐。
陈鲁豫:可是你怎么去感受到音乐的美好呢?
吕香凝:用心灵。
陈鲁豫:用心去感受。
吕香凝:对,用心去感受,我们虽然听不见,但是我们可以用心灵去感受的。
陈鲁豫:为什么是古筝呢?
吕香凝:当时我特别小,然后去邻居家玩,然后看到她弹琴,我当时不知道是什么乐器。
陈鲁豫:你觉得很美。
吕香凝:对,觉得很美。
虽然听不见声音,吕香凝和吕佳璇姐妹俩却爱好弹古筝,这让当初身为父母的吕强和于丽达也感到很意外。小时候大女儿香凝,看到邻居家的孩子学习弹古筝,虽然她听不到琴声,却非常喜欢用手指拨弄琴弦的样子,为此,父亲给女儿买来了古筝,这让姐妹俩一起走上了音乐道路。
为了培养姐妹俩学习音乐,他们一家人搬到了北京,父亲吕强甘愿做她们的耳朵,他用自己独特的方式,教会女儿弹奏古筝,虽然听不见琴声,她们却可以用心灵感悟音乐。
陈鲁豫:你们俩学古筝的过程,也是爸爸去学古筝的过程是不是,爸爸也跟着你们一起去学。
吕香凝:对,他跟我们翻译。
陈鲁豫:所以孩子们去学,你要陪着去学,等于你也学了一遍。
吕强:对,因为他俩,老师说的东西她听不明白,我只能就是说把老师所讲的呢,这些要求和要领呀,我记下来,记下来以后呢,老师走了以后呢,我再给她俩重新翻译一下。就说让他们能理解,就是在我的基础上,就我理解的基础上,我也让他们能接受,就是让她们能理解老师讲的这些,一堂课,两堂课啊,从一个音符开始一点点,让她能把握住吧,要不然老师下一堂上课,人家不来了,人不愿意给你上,听不明白呀,谁愿意教这样的学生啊。
陈鲁豫:你能听得明白吗?
吕强:当时也听不,刚开始听不明白,刚开始我对音乐也不理解也不懂,也是个门外汉,但是没办法,孩子学我就陪着,她听不着我就帮她听听,帮她记一记,就这样一点一点的就推着往前走。
陈鲁豫:他们两个人上学学音乐需要花很多钱吗?
吕强:肯定要花很多钱。
陈鲁豫:那靠你一个人工资够吗?那个时候。
于丽达:不够,不够怎么办,但是也得学,借,借完了还,还了再借。
陈鲁豫:那你最多的时候需要借多少啊?
于丽达:我最多的时候房贷六万。
陈鲁豫:把房子。
于丽达:房贷六万,这是我一生中最豁出去的时候,就是孩子在来北京之前,那个时候我们可以说手无分文,但是为了孩子这种爱好,为了她专业得到更好的提高。2008年9月份,我就把我家房子抵出去了,最高才抵了六万块钱。
陈鲁豫:你害怕不害怕,因为孩子可能我就是喜欢,但是喜欢未来不代表一定能够获得什么,也许没有回报。
于丽达:当时我也想了,没想过后果,就是说一定要满足孩子的这种要求,没有再赚呗。
陈鲁豫:但是如果有一天我年纪一点点变大,我身体不好,我赚不动了怎么办呢?
于丽达:天无绝人之路吧。
吕强:没想那么多。
于丽达:没想那么多,既然孩子不会说话,当时看病的时候,这孩子不可能会说话,她可能一辈子永远生活在无声世界里,但是我也走出来了,所以我觉得天无绝人之路。
陈鲁豫:没什么可怕的。
于丽达:没什么可怕的,没想到,一点没想到,而且我来的时候非常开心,当时我来找工作的时候,租的地下室,三天吃了一包方便面,那嘴起的都是大泡,但我一听到孩子弹的琴声的时候,我一切都忘乎所以,就那种感受。
吕强:其实当她们走到哪一步时候,我也想不到她们究竟能走多远,不是有那句话说嘛,不撞南墙不回头,我就说呀,爸爸带着她们两个,咱们家人都撞上南墙再说呀,不撞南墙咱有一直往前走。
陈鲁豫:把南墙撞倒了,可能就能走过去了。
吕强:对对,就这样。
陈鲁豫:我经常,因为我采访过很多像你们这样的家庭,就碰到各种各样困难的,通常一个困难会让,要不让家庭,这个家庭彻底就垮了,就分了,要不然就是让这个家庭变得更巩固了,但这巩固的过程是很痛苦的。比如说你们俩,孩子需要你们特别的关注,两个人很可能会忽略彼此,你可能会没时间关心你太太,你可能会没时间关心他,这对你们俩的情感会有影响吗?
于丽达:没有影响,因为我们俩每天都比较辛苦,都比较劳累,就是尤其当时我,我爱人虽然不赚钱养家,但是他所干的工作,是非常非常小的一件事,但是这个小事一般的男人做不到,就打一个简单的比方吧,就是我两个女儿,每天弹琴都比较辛苦,她每天弹琴的时间,至少得六七个小时的时间。因为她听不见啊,有一个音节,一个声音,包括一个技巧,他每天要重复多少遍,所以这个重复的过程中,孩子弹一遍他还是跟着重复一遍。
孩子在睡觉睡着了的时候,她那指甲经常磨破了,她晚上回去给她按摩,尤其晚上孩子头发比较长啊,她天天还得盘上,孩子睡着的时候头大没干吧,等我回家,回到家八点多的时候,孩子睡着的时候,我看他拿着吹风机啊,拿着个风筒,在给孩子在床边,一点一旦把她头发都给吹干了。所以说我觉得对我来说,我虽然挣钱养家比较辛苦,但是我觉得他比我承受的还要多得多,所以说我这种感受,都是看在心里的,不需要语言去表达。
陈鲁豫:而且我能够明白,就作为女人会明白男人还有很多,其实男人也有很多要面子跟自尊的地方。
吕强:当然了,这些年来都是她养家,咱们都是男人出外赚钱,女人都是嫁汉嫁汉字穿衣吃饭,而且这个女儿嫁给我,我还给予不了什么,我还连钱都挣不到,所以有的时候哎呀,或者是邻居呀,或者其他有些场合,会说的你心里挺不得劲的,说句心里话真挺难受的,作为一个男人你不能养家糊口,你只能带孩子,这老爷们太没用了,东北人说这老爷们忒没用了,太无能了,就会带孩子啥你也不会干,一分钱也挣不着,这心里真的。
陈鲁豫:你听到这些话会跟她说吗?还是会自己,就吞在心里自己消化,自己安慰自己了。
吕强:自己安慰自己呗,你咋跟她说呀,因为这个像别的女人来讲啊,都有三金,她是三无,啥也没有,啥也买不起啊,我没钱啊,我说给你表示表示。咋表示呀,一分钱没有啊。所以说只能就说生活当中呢,能关照就关照一点,从生活中吧,动手吧,就能多开心一点,她能体会到呢,她就体会到了,要体会不到,那我也不能说,哎呦,我这是开心你呢,照顾你呢,我也不能这样说啊,好像净显摆自己了。
陈鲁豫:我很冒昧的问一句,因为很多时候很难,或者自己觉得有很多压力,觉得我不能给你更好的生活,想过分开吗?分开也许你会有更好的生活。
吕强:曾经也想过,因为当时真的太苦了,看见她真的太苦了,曾经也有想过我说哎呀,两个孩子既然这样了,我说假如说按她的这个条件来讲可以说呢,离开我呢,可能她会找一个比我好得多得多的,但是这种感觉吧,看她生活那种劳累的时候,作为一个男人来讲,你不能照顾一个女人,这是一个男人的,可以说失职,也是一个无能。但家庭情况,为了照顾孩子,我们只能这样去做,为了孩子,她也爱孩子,我也爱孩子,孩子是我们希望,但我们不能放弃她,那咋样,我们俩只能个人承受个人的。就对她有些委屈啊,或者是有一些我做不到的事呢,我就说那就说祈求上天吧,能给她一个宽容的心,让她能理解理解我。
陈鲁豫:于大姐其实能够理解,但有时候作为女性挺需要那个男的在旁边,可能说点什么好听的话,甜蜜的话。
于丽达:过情人节的时候,我说我跟你过这么多年了,一束花没送过,你听他说去啥,送啊,你等着,我说我等着吧,我送你个狗尾巴花。
陈鲁豫:那送了吗?狗尾巴也是花啊。
于丽达:我说那也行,你给我那个狗尾巴花来,就开句玩笑话。就说当时我的话就说无意之中,但是我觉得说完我后悔了,可能对他来说是一种伤痛,所以以后这样的话我也不说了。因为我虽然不是爱慕虚荣的人,但是我觉得作为女人来讲,我应该得到的东西,我应该也应该享受享受,但是我享受不到没办法,这是我自己的命,所以为了孩子,我能承受一切,我也能面对一切。
陈鲁豫:他可能是这么想的,前半生先给女儿,后半辈子再给老婆是吧。因为慢慢小孩长大了,是吧。很多时候,男人可能很多话说不出来,尤其是夫妻之间,可能很多话说不出来,所以录下来可能能说出来,来大姐,您看一下好吗?
吕强:老婆这么多年来,你对家里的付出太多了,你太辛苦了,这么多年来呢,我也对你始终没有表达过我的爱意。在你的面前,我甚至连一句我爱你的话,我都没说过,今天呢,我用歌声代表我的爱。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我爱你有几分,你的情也真,你的爱也深,月亮代表我的心。老婆,我爱你。
陈鲁豫:你唱歌唱得很好呀。
于丽达:用心就行了。
吕强:没有,没有啥表达爱呀,用歌声。
于丽达:这是我这么多年来最大的礼物。
陈鲁豫:从来没说过这些话?
于丽达:从来没说过。
陈鲁豫:听到会吓一跳吧。
于丽达:挺吃惊的。
陈鲁豫:这句话起码可以顶,顶十年了。
于丽达:能顶一切,顶万金。
陈鲁豫:真的?
于丽达:顶万金。
陈鲁豫:女的其实挺好哄的。
于丽达:我好哄,他说我是大傻子,他说,你看,你妈那大傻子,可好哄了。
陈鲁豫:但是你唱歌唱得真的,你爸爸唱歌唱得很好,他是不是经过专门的训练。
吕香凝:没有。
陈鲁豫:没有啊,天生就唱歌唱得这么好?
吕强:不是,那是让她们俩学发声嘛,我在家认识一个,找的一个罗任杰老师,当时为了教她们,其实当时我们找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他教他们发音,罗老师当时一看呢,看她俩发音不了,教不了,完了就说你过来,你唱一下呗。
陈鲁豫:一唱觉得你唱得不错。
吕强:没有,当时我也不会唱,他一说我说我没办法,那我唱,我说我可没唱过歌,他是你试试吧,一唱完之后,当时我记得我唱的是那个《铁道游击队》那歌,唱完那个他说得了,我不教她俩,我教你,教完你,你再回去教她,他因为整个这学习过程,他对我们也就说,我找他以前多多少少也相互了解一下,就是介绍一下。
陈鲁豫:所以你是经过一些训练的,刚才那个不算,特别正式的再给你唱一首歌。你爸爸唱什么歌送给你妈妈?
吕强:唱一个《甜蜜蜜》吧。
陈鲁豫:《甜蜜蜜》,刚才说了甜蜜的话,现在唱一首甜蜜的歌,还有个甜蜜的东西来。
吕强:这是我在那个,我那个在录节目的时候,我跟那个编辑组,我跟导演说,我说呀这么多年来呀,她录的时候就说,我说这么多年来,他说你对你爱人有什么亏欠吗?我说真的,我这些年我连句,说句老婆我爱你,这句话都没说过。
陈鲁豫:你别冲我说这些话,冲太太说。
吕强:完了我说,我说这样吧,我委托栏目组,我说这样吧,我说这么多年来,她辛苦这么多年了,没有啥表达的,没有啥表示的,我可能就是委托栏目组买一束鲜花,这束鲜花呢就代表,我这么多年来,对你的这种爱,真心的爱。
于丽达:好啦,谢谢。
吕强:不能用语言表达。
陈鲁豫:谢谢!来佳璇你来给爸爸伴奏。
吕强(唱):甜蜜蜜,你的笑的甜蜜蜜,好像花儿开在春风里,开在春风里,在哪里,在哪里遇见过你,你的笑容那样熟悉,我一时想不起。在梦里,梦里梦里见过你,甜蜜笑得多甜蜜,是你,是你,梦见的就是你,在哪里,在哪里见过你,你的笑容那样熟悉,我一时想不起,啊,在梦里,啊,在梦里。
陈鲁豫:谢谢,谢谢,谢谢吕大哥!做爸妈现在对小孩,最操心的是什么呀,最操心的就是说,将来她面对婚姻的问题,这是我最最操心的问题。
吕强:婚姻问题,再就是生活的问题吧。
陈鲁豫:佳璇还小,香凝你自己担心和操心这一点吗?
吕香凝:不操心。
陈鲁豫:不操心,为什么呢?
吕香凝:我嘛,先让爸妈过上好日子,然后再来考虑这个问题。
陈鲁豫:先让爸妈过好日子,以后再考虑这个问题。
吕香凝:对。
陈鲁豫:她们心目当中,好男人就是像你这样的,好找吗?你觉得。
吕强:说好找也好找,说不好找也不好找。
陈鲁豫:您觉得这样的男人好找吗?
于丽达:不太好找。
陈鲁豫:不太好找。
于丽达:不太好找。
陈鲁豫:就这么一个被您给找到了。我觉得一代人自有一代人的福气,就是每一个人可能生活当中,她该碰到的,好的事情,不好的事情,都会碰到,必须让孩子们自己去,自己去经受,对吧。
于丽达:对。
陈鲁豫:反正她们大了,你的担的责任就快要,就快要完成了,你觉得呢,还是当妈的会觉得孩子永远是孩子,我这个责任一辈子也担不完。
于丽达:这个人生嘛,都有个各自的人生路,该担当的的担当,该她自己承担的,必须让她自己承担,我就这么想的。
陈鲁豫:对,这点妈妈说的对,就是该承担的必须要自己承担,对吧。所以未来的生活你会觉得挺有意思的,好的,不好的,都会很期待是不是,所以你们一定要加油,将来好好对待爸爸妈妈。
—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