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路辉/摄影
从外表看这是一个充满活力的美丽女孩,身材高挑,面容清秀。但不经意露出的助听器,让人想到了“失聪”二字。这个女孩就是高路辉,今年26岁。
“我是一个失聪者,但不要以为听不到,生命就一片死寂。”
高路辉/摄影
1990年,辽宁省西丰县西丰镇老高家迎来了他们的第一个孩子,这个出生就很漂亮的小女孩就是高路辉。小路辉生活的地方有个诗意的名字,石湖村。
高路辉/摄影
高路辉在她25岁生命的前5个年头里,有着相对快乐的童年,生活宽松而温和。她不知道有女儿要富养这一说。
“现在回想起来,虽然家境一般,但爸妈总是尽他们所能满足我的愿望。”
高路辉/摄影
5岁时小路辉生的一场病,打破了家里平静生活,也让路辉的世界从此颠覆。路辉的病来得凶猛,高烧不退。打针吃药治疗一段时间,病好了,却再也听不到外界的声音。她双耳失聪了。
高路辉/摄影
听不见,就无法说,小路辉刚刚有的语言功能,慢慢退化成连牙牙学语都不能。
“那时小伙伴们给我起了个外号‘小哑巴’。”“变得自卑,没有小伙伴,特别难过。”说起往事,高路辉很淡然。
高路辉/摄影
父母带着她四处求医,北京的医生告诉家人除了进行耳蜗植入术,否则听力无法恢复。
“家里条件不好,放弃了这个手术”高路辉好看的眼睛,半眯了下。
就这样,小路辉错过了恢复听力的最佳年龄段和时间点。
高路辉/摄影
“今天我能够与人交流,是因为妈妈没有放弃我”从北京回来后,高路辉的妈妈开始自己教女儿说话。
从高路辉的讲述中,可以感觉到妈妈用心。
“不让我出去玩,拿个小黑板在上面写字,先从拼音开始,妈妈把我的手放在她的喉咙处,让我通过喉咙的蠕动,感觉音阶。”
高路辉/摄影
练习是枯燥的,也是艰苦的。
“妈妈”,高路辉记得这是自己失聪后说的第一个词,然后是爸爸,“爸爸妈妈欣喜若狂。”
为了提高家人生活质量,父母带着路辉到沈阳打工,她也到了上学的年纪。
“爸爸用打工的钱给我买了一个助听器。”
高路辉/摄影
“8岁之前都听不见,特别自卑”,高路辉说尽管刚开始戴助听器时耳朵出血,但却舍不得摘下来,“外面的声音,哪怕是汽车喇叭声,都好听极了。”
有了助听器,如果说话慢一点,声音大一点,路辉能够与人进行交流,这也使得她在沈阳读小学,回铁岭念初中,上的是正常人学校。
“我上的是沈阳于洪区郑家小学,比别人晚上了一年,但老师对我特别好,还记得老师叫张玉英,不知道老师现在好不好。”
高路辉/摄影
路辉和家人在沈阳生活的时间并不长,回到铁岭后,路辉读完初中没有再上高中,对于那个时期的生活重心,她概括得很简单。
“帮妈妈干活。”虽然有了助听器,能够听到外面声音了,但她的活动半径并没有扩大,“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有耐心一个字一个字跟你说,而说快了我又听不清。”
高路辉/摄影
每天5点,高路辉随着清晨亮起的天光,醒来。眯着眼盯着天花板,也只有这一瞬,她的思想可以放会空。那段时间里,不出门的路辉用画画消磨时光。
“我曾经的梦想是当一个画家。” 当这些回忆涌上来时,高路辉是笑着说的,但眼中一闪而过的泪光,透露出她情绪的些许波动。
高路辉/摄影
铁岭荣富市场附近一座九层高楼的楼顶,高路辉逆光而坐。日落的光晕斜射在她身上后折了个方向,在其后方投下一小片光影。突然间,她将手边红伞抛向空中,自己随即跃起。红伞中女孩迎着逆光而起的瞬间,被她身前的手机定格下来。
高路辉/摄影
高路辉已经记不清这是她拍的第几张自拍照,但她却说出了这张自拍照的创意灵感。
“红伞是我的一段记忆,一天下雨了妈妈拿着一把红伞来接我,看到我时骑车的妈妈摔了,伞滚落一旁,这一幕给我的印象特别深。那天坐在楼顶看着日落的一瞬间,二十年前的那一幕没有预兆地浮现出来,就有了这张照片。”
高路辉/摄影
她随后的生活变得多彩起来。
“摄影改变了我的生活状态,我不再怕与人交流,参与我能够参与的一切活动,比如运动会,残疾人参加活动很不容易。”高路辉的第一张自拍照的地点是一个叫熊官屯的地方,“这是一个小村子,忘了去做什么,走着走着,突然就想把自己融入当时的光影中,拍张自拍照。”
高路辉/摄影
此后,街道,公园,广场,楼顶都成了高路辉自拍的地点。
“没有特定地点,走到哪,有了想法就拍。每个人记录自己成长的方式不同,我就想用自拍来记录我的生活,我的成长。”
她的随性,使得她的自拍照往往有着出其不意的意境。
高路辉/摄影
高路辉现在从事自由摄影,承接各种摄影相关的活,婚礼跟拍等。
“我爱给五六岁的听障孩子照相,他们让我感同身受。”
高路辉/摄影
她现在戴的助听器是2008年买的。
“寿命七八年吧,快到期了。我也想买一个最好的助听器,但市面上最好要三五万。”
高路辉/摄影
世界上有两种女人,一种是幸福的,一种是坚强的。幸福是因为有一个可以依靠,不用操心所以她幸福;坚强是因为不得不坚强。
“总不能因为听不到,就让生命一片死寂。”
—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