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7月1日,星期二
早上8:15在院领导的陪同下我们参观了医院的候诊厅、医生诊室等,随后我们进入了医院会议室。经过候诊厅时,已看见有好些闻讯而来的病人早早的在那儿等着了,他们之中有老人、成人还有儿童,有病人看见Dr. Richard Salvi 竟热情的要上了合影。
到达会议室后,我们开始今日行程的主要内容之一,听力学学术交流会,而会议室的桌子上也早已摆满了鲜香的瓜果,斟满了热腾腾的茶水。昨晚康定人民的热情已让我们为之震撼了,今日医院同僚们带来的这小小温馨也让我们为之感动。今天的会议不像29日成都的论坛那样大型,主要都是甘孜州人民医院的医护人员,而我们此次会议也主要与他们做学术交流,希望在临床或学术上我们可以提供有限的帮助,像一场茶话会一般,温情的上演了。
首先是大陆第一例人工耳蜗植入者陆峰先生与我们分享了他20年前寻求治疗的心路历程,说起陆先生,想来众多专业人士及家长们都不陌生,他因注射了大量新霉素导致听力损失,10年艰辛的求医之路漫长而坎坷,那时候他们一家在全国上下跑了不少的医院,也使用了很多的临床治疗手段,甚至用上了民间偏方,然而一切像是石沉海底,没有半分好转。1995年,他得知多导人工耳蜗的相关消息,几番痛苦挣扎的思绪之后,决定拼命一搏,终于在协和医院植入了人工耳蜗,成为大陆第一例人工耳蜗植入患者。他今日坐在此处与我们一起回忆这段尘封记忆深处的往事,也是一阵感慨,在场的医护人员们也都为他的故事所动容。而事实上,当年的陆峰曾经走过的曲折之路,在今天的西南偏远地区的听障人士中也在上演着何其相似的命运!
随着陆先生精彩的分享之后,便是徐立教授给大家讲解人工耳蜗原理,徐教授从声学角度、听力学角度跟大家深入浅出的剖析了人工耳蜗的基本结构及听声原理,至于那复杂的编码程序由于时间问题,并没有多做分享。接下来是爱耳时代梁琦博士接过话题跟大家分享了现在国际上的人工耳蜗适应证范围,分别从语前聋和语后聋角度进行了分享,目前国内普遍通用的语前聋患者人工耳蜗植入标准为双耳在80dB以上的感音性听力损失,开放式言语识别率小于50%,且需要佩戴3——6个月左右的助听器,助听器补偿无效后才可考虑植入人工耳蜗,并且患者需无手术禁忌症,患者家庭还应当对此具备强烈的愿望,建立适当的期望值;对于语前聋患者植入标准为双耳在80dB以上的感音性听力损失,声场测试下开放式言语识别率小于30%,通过助听器获益很少,无手术禁忌症,同样也需要对人工耳蜗今后对其的帮助有正确的认知并建立适当的期望值。而国际上的适应证近两年也得到了放宽,例如有残余听力的患者70dB SPL的言语识别率如果在30%到40%之间,就应该考虑植入人工耳蜗了,而一些以往被认为是禁忌症的前庭综合症、听神经病、共同腔畸形等现在通过大量临床证明植入人工耳蜗效果也是不错的。紧接着梁琦博士关于人工耳蜗植入适应证的一些分享之后,许安廷主任也跟大家分享了他多年在临床工作中的一些手术方法和经验,通过一些案例与医院的同僚们做了精彩分享。
两小时左右的学术交流之后,我们开始了今天的重要内容——义诊,早早等待的病人们被逐一叫进了会议室,他们坐下后,起初有些拘束,但随着后来专家们的一番亲切交流和寒暄之后,开始与我们大胆地分享他们的故事。
在这些病人之中有三个特别典型的病例,非常值得今天在这里与大家分享。
第一位是一名74岁的藏族老人,她有高血压病史,持续性耳鸣已经有5个多月了,在噪音环境下耳鸣明显加重,日常交流根本无法听清说话者的内容,听力检测结果显示高频损失明显,属于中度感音性听力损失。曾输入了一些血管扩张药物,但并无任何好转,是典型的老年性听力损失伴随耳鸣患者。她告诉我们她为此而苦恼无比,曾经听说了一些偏方,甚至用牛药治疗过,但依然没有一点用处。此次川藏声音随行的Dr. Richard Salvi在耳鸣方面最具权威性,他在王坚教授的帮助下了解了老人的病史及听力情况,问了老人是否出现抑郁的情况,是否服用过三环类抗抑郁药,在经过一系列问诊之后,教授最终给出了诊断单,建议这位老人最好选配助听器,通过声音刺激来掩蔽耳鸣。我们不得不承认随着中国老年化进程的加快,老年性听力损失患者的数量日益增加,而很多老人的生活质量也在助听器的帮助下得到了很大的提升。在中国普罗大众之中,有多少偏远地区的听障人士曾有她相同的经历?我们不敢求证此数据,但是,我们知道,此行我们来对了,我们公益行动的价值和意义得以体现!
另一个不得不讲的患者是一名14岁的藏族少年,他的纯音测听结果显示右耳中重度听力损失,左耳剩余些许残余听力,高频部分在105dB,已经在左耳佩戴了助听器,但由于左耳听力损失严重,补偿效果不好,孩子有些不太愿意戴着助听器,通过向我们专家咨询,最终我们建议他在右耳佩戴助听器,重新调试机器,这样对他而言才是最适合的。通过这个病例我们想要告诉给大家的是,在差耳残余听力很弱的情况下,助听器的佩戴都应当选择优耳,而并不是哪只耳朵差就配哪只,这样对患者的听声效果及生活质量提升而言并不会有很大的帮助。
最后要说到的是一位比较特殊的病人,她是一位藏教僧侣,今年已经35岁了,12岁时就患上了听力损失,一侧听力完全丧失,另一侧当时还剩余少许残余听力,几年前发现两侧耳朵听声基本消失,这次去检查才发现双耳已经全聋了,根据他的听力情况及相关病史了解,我们以为她完全可能是一位人工耳蜗候选人,接着跟她讲解了人工耳蜗的工作原理、听声效果,如果植入人工耳蜗对她的听力方面将会有怎样的改善,我们也为她分析了植入人工耳蜗可能会存在的风险以及需要考虑的多种相关因素。她表达作为一名僧侣,她并没有这样的经济实力来负担人工耳蜗所需要的巨额费用,可是二十多年来无声的世界给了她怎样的折磨,只有她自己最为清楚,最能体会其中的酸楚和痛苦。爱耳时代梁琦博士了解到她的情况后也表示会为她去争取一些社会力量和资源,尽自己最大力量去帮助她。这正是《川藏声音》公益行动的最大意义之所在,我们会尽自己所能去帮助沿途更多的贫困听障患者,通过我们拥有的社会和信息资源去为他们提供最为可靠有效的帮助。在结束这位患者会诊之后,我们继续接下来的工作,当所有病人离去之后,我们今天的义诊结束,走出会议室时,却未曾想到她依然还在会议室门外,见我们出来,连忙迎上前来,以她藏教信徒的方式双手合十给了我们深深地一躬,脸上是僧侣淡然从容的微笑,将我们送至医院门口,跟她来了张合影,以纪念我们美好而感动的相遇。
今日行程非常紧张,康定义诊结束后,我们便马不停蹄的驱车前往下一站——巴塘,从康定到巴塘共457公里路程,沿途需要征服海拔4298米的塞外屏障折多山,到达真正的藏区新都桥后,又要翻过海拔4412米的高尔寺山,前往雅江,然而前往雅江的这段路由于这两日一直在下雨,导致路段塌方,工人们正在抢修中,我们也不得不绕路而行,滩过一路泥泞。
在下午两点半终于进入了雅江境内,过检查站,继续行驶,直至五点才吃上午餐,不得不苦笑这也许是比较早的晚餐了!吃完饭后稍作休息,又继续行车,翻过海拔4659米的剪子弯山,越过海拔4718米的卡子拉山口,到达世界第一高城理塘,观雪域圣地、翻海子山,览海拔5030米的姐妹湖,经措拉柯自然保护区,过波戈溪隧道后至“弦子之乡”巴塘古城。一路上的景色秀美壮观,美不胜收,但从新都桥到理塘路段比较难行,一路上驱车奔劳,至晚上10点,距离巴塘仍然还有54公里,而每个人都已精疲力竭了。直至晚上11点我们终于到达巴塘,今天共计行车11个小时,沿途累了也只是简单的停车休息十分钟左右就又不得不继续前行,虽然路况不佳,但我们很感谢今天还算可以的天气,让我们的心踏实了不少!因为7月份正值藏区的雨季,一路上我们最为担心的便是天公不作美,给我们来一场狂风暴雨,那就惨了!不过非常庆幸,今天一路上相对顺畅,朋友们也切勿担心挂念,感谢你们的祝福!